2008年4月24日星期四

迟到的生产日记(三)——序幕

这时我再也无法在床上安睡下去了,宫缩越来越频繁,间隔越来越短促。于是干脆翻身坐起,披好衣服,没有惊动熟睡的兔子,到另外一个卧室叫醒妈妈。我把纸笔塞到妈妈手里,让她继续为我记录宫缩的情况,然后冲进浴室,顶住一波波袭来的疼痛,彻头彻尾的洗了个澡——因为我心知肚明,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下一次痛快的淋浴。即便身处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即便熟知科学的产后护理方法,即便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信心,我也不敢、不会贸然尝试在产后初期就去洗头沐浴。

洗浴完毕,妈妈为我做好了早饭,也是时候叫醒兔子先生了,于是三个人在黎明到来前最黑暗的夜里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早的早餐。这时的我已经开始像个闹钟,每隔四分钟就颦住眉心,弯下腰大口的吸气。是的,这时的宫缩已经成了规模,只是我凭借意志还能够把它镇压下去。

拎起两个月前就准备好的待产包,出发去医院前,我让兔子拿出相机,为我记录下阵痛来袭时脸部的扭曲和阵痛过后的一脸期待。走到小区院子里时呼吸到冬日清晨特有的凛冽空气,我就像听到了战役前动员的号角,难耐心中的急切与亢奋。

到医院时还不到六点半,急诊大夫和护士都还有点睡眼惺忪。检查的结果是我的宫颈还有0.5厘米没有展平,宫口也一点没有开,尽管宫缩已经很强烈,还是没有达到他们收住院的标准。这时我的面前有两个选择——打车回家继续观察和在医院通过溜达来加速产程,我选择了后者。

于是2008年1月19日上午六点半到九点半,在北大妇儿医院二楼门诊大厅挂号就诊的人们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一个面容憔悴、腹大如盆的孕妇绕着大厅的十二根柱子疾走如飞,但是每隔三到四分钟,她就要弯下腰趴在半人高的栏杆上呲牙咧嘴上一分钟。

九点半时,宫缩已经精确的变成三分钟一次,阵痛也大为加强,当一阵疼痛从脊柱末端涌起时,我已经没有办法保持站立的姿势了,于是我们再度挂了急诊。这一次,医生不动声色的说出了我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宫口开了一指,我们收你入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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